【群像/赛朋】忒修斯之船 01
01.
当格瑞找到雷狮的时候，雷狮正坐在街边烤肉串，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散发出火焰烹煎蛋白质和油脂的诱人香味。他穿着一件在这个地方显得过于干净的白色连帽衫，紧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像是没处安放似的豪迈地伸开，旁边是他那辆被改装的连妈妈都认不出来的羚角RX700摩托车和几个啤酒罐。很难想象这个干净利落的青年是个法外之徒，他具备一种介于黑道和大学生之间的矛盾气质，在永远阴沉的天空和冷腻的霓虹灯光之下显得桀骜又磊落。
格瑞在马路对面站了足够长的时间让雷狮注意到他，他们之间隔着车流，人群和霓虹灯投下的流光，像两匹独行的猛兽隔着无形的栅栏互相打量，在踏入对方的领地前沉默地征求许可。他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划开人群如同利刃划开水体，搅起一道细不可见的断面，随即又在水压下愈合如初。
“雷狮，手续办好了，走吧。”
“我们难得见一次，你一开口就那么无趣。”雷狮抬头看了格瑞一眼，朝他抛出一罐啤酒，“但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雷狮可没有不招待的习惯。肉串不能吃，酒总能喝吧？”
高精度的电子眼在啤酒飞行的过程中捕捉到了罐身上印着一段宣传标语：海盗牌啤酒，赛博格也能享受的美味。格瑞在空中接住那罐啤酒，他握着冰凉的啤酒罐，看着雷狮娴熟地给肉串刷酱，翻面，撒盐。
“看来你不打算现在就走。”
“你急着回去吗？”
“不。”
“正好，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叙叙旧。”
“我们的约定是在这里见面然后我带你去见丹尼尔。”
“丹尼尔想见我的话直接把信息发到我终端上就可以了，没必要派你特地跑一趟。格瑞，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另有任务？”
“你没有必要知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格瑞叹了一口气，还是在雷狮对面坐下了。沥青路面微微反光，出租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尾灯拉出一道光弧。格瑞喝了一口啤酒，感受那些气泡在舌尖上粉身碎骨的感觉。他几乎已经没有味觉了，尝不出酒精的味道，但随着酒精进入人造血液，他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仍旧会产生正常人的反应，只不过在他到达微醺的状态之前这幅身体的健康管理系统就会自动过滤出多余的酒精。
“让我猜猜，现在至少有两个小队的人盯着我们，并且每个人的作战服都有绝缘涂层。”
“我的上司想要保证这次转移没有任何意外。”
“我不知道丹尼尔向你承诺了什么，格瑞，但是想找我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你们想让我去哪儿、干什么，都必须是我主动过去，明白吗？明白的话就切断通讯，然后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格瑞没有立刻回答，他检测到雷狮身边只有一个未具现化的纳米武器，而他义体的绝缘层状态良好，他判断要是真的发生了突发状况他也应付地过来，便用声音和辅助脑同时发出指令：“中心，这里是芦荟，从现在起通讯切断十五分钟，全体成员原地待命，完毕。”
“说吧，你有什么消息。”
“‘恶源’事件的调查有了进展。”
雷狮没有说话，仰头慢慢地喝着酒，目光却牢牢钉在格瑞身上。
“在‘恶源’事件发生三个月之前，第三执法官在隔离区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你在那天跟他交过手，银爵。”
“我记得很清楚他是谁，那个用链刃的混蛋。”
“是的。‘恶源’事件是他的最后一次目击报告。但是一个星期前，我们的在隔离区边界发现了他的能量踪迹。”
“所以，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丹尼尔的计划是先组建一个四人小队到隔离区进行侦察再进行下一步部署。雷狮，我们想找你组队。”
“我当初确实和你们合作过，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是你们的人，对于这趟浑水可没兴趣。”雷狮收紧拳头把啤酒罐捏扁，精准地扔到了路过的扫地机器人头上。他站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俯视着格瑞，“我会以我的方式解决我和他之间的恩仇。不过我感谢你的情报，这份人情我会记着。”说罢他转过身去，跨上摩托车准备离开。
“雷狮，你一个人没有胜算的。”格瑞慢慢地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语调没有起伏，像一个高瘦寡言的影子，贴在他的背后，宛若过去的阴影，“我们都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差点失去了重要的人。”
“那天之后我意识到了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保护任何人。如果你要一意孤行我不会阻拦，但是我认为合作是更高效的方法。”
“这就是你加入执法官的原因吗？”雷狮背对着他问。
“是。”
雷狮的左手搭在离合器上，右手提着头盔，目光望向遥远的前方，仿佛随时都能绝尘而去。但是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街头的艺术雕塑，将蓄势待发的骑手出发前的那一刹那无限延长。
“呵，我真没想到法外者和执法官也会有联手的一天。告诉丹尼尔我入伙了，但是我有条件，日后会找他协商。”
格瑞点点头：“我告诉他了。中央城的通行权限已经发到你终端上了，你接收一下。如果有行李需要运送就告诉我，我带了一架运输直升机。”
“不用了，”雷狮戴上头盔，“需要的东西等到了地方再弄就是了。中央城见。”
辅助脑激活视觉辅助系统和动力系统链接，雷狮把丹尼尔的特许通行许可载入车辆信息，这个时候智能AI的启动音在他耳边响起：“欢迎回来，大哥。”
“卡米尔，帮我找一条通往中央城的最快路径。”
TBC.
有一个细节的描写我想了想显得太啰嗦还是删了，但又怕自己文字功底不好没法儿用暗示说清楚：格瑞向他的小队下达指令的时候出声了，但是和丹尼尔的汇报是直接通过辅助脑进行的。他之所以用声音向小队下命令是为了让雷狮也听到，表示他的诚意。雷狮知道格瑞能直接通过辅助脑和队员进行沟通，也知道那句命令是为了让他听到才说的，所以这算是他俩心照不宣的一个小小彩蛋。
下期安迷修会出场，嘉德罗斯也许会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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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五集观后感，看到很多团粉在哀嚎血虐，相杀确实是虐，但我觉得这个发展下最大的虐心潜力其实是雷狮死了卡米尔活着。要是卡米尔发现自己的“任性”间接导致了雷狮死亡心态估计要雪崩——不，不想这个了，我还是希望他们活着。
看到雷狮打狗，啊不，打佩那一段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同体形犬科动物单挑被猫科完爆”的梗（安详）。但是卡米尔和佩利不是同体形，所以他俩打起来结果无法预测（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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