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赛朋】忒修斯之船 02
02.
雷狮走远以后，格瑞恢复了和小组成员的通讯，他接通凯莉。
“你搞定雷狮了？”
“嗯。”
“这么顺利？”凯莉趴在机房里，开了一袋薯片，“那我们这边也快点开始吧，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一下午。”
“我需要更详细的的目标信息。”
“没这个必要，你只负责在她面前念上几句话，其余的由我来做就行了。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也行，谁叫你权限比我高掌握着我的休假福利呢？”
“……”
“目标对象是安莉洁，十八岁，一直在封闭环境下长大，被一个邪教组织奉为圣女，所以我们关于她的资料非常少。在线人报告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报告中称她具备强大的冰系异能，之前一直没什么问题，但最近几个月来频繁失控，杀害了许多邪教成员和无辜路人。所以线人希望我们出面对她的精神状态进行测评。如果评级不稳定我们就进行收容，当然这点没跟那边的人说啦，所以交涉起来会比较麻烦，到时候要是不行就武力镇压咯。”
“那个教派知道我们的目的吗？”
“知道啊，外交那边我都搞定了，毕竟组织里死了那么多人，教主和圣女的地位都会受到质疑，我们有很合理的理由介入调查嘛。”
接头的地点是一间废弃的工厂，周围杂草丛生，铁丝网上布满铁锈，关住大门的机械锁却是新的。格瑞在门上敲出一串作为暗号的节奏，他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便又敲了一次。
“门没有开。”他低声对凯莉说，“热成像也没有反馈。”
“不可能，我三个小时前才和他们通过话。”
“三个小时前？”
“我到别的地方用地线联络的，你知道的，我要防止那个家伙偷听。”
“要突入吗？”
“突入吧，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格瑞手腕一动，绿色的高周波刃在出现在他手里。他挥动烈斩，大门应声倒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尸体，其中有些人的脸上戴着诡异的白色面具。
“凯莉，你得看看这个。”他打开后颈的脑机接口，插入传输线，将凯莉接入他的视觉模块。
“我靠，又是鬼天盟？格瑞，快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带走安莉洁！”
格瑞带着人跟着尸体和血迹一路走到一扇厚重的仓库门前。他皱着眉头看着从门缝里漏出来的冷气。这里的温度比外界低了十个摄氏度。他打了个手势让小队待命，走进看了看门锁，然后抓起离门最近的尸体的脖子，让那个枪下鬼的眼睛对着扫描仪器。虹膜验证通过，铁门徐徐开启，他走入门中，仿佛走进了冷库。
门在他的身后自动关闭，他的面前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她坐在桌子前摆弄着几颗结了冰的子弹玩，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她的周围躺着几具戴面具的尸体，他们都没有外伤，呈现出极其僵硬的姿势，显然是被冻死了。
“安莉洁？”格瑞听到凯莉在通讯线路里低声骂了一句。
“你好，我是安莉洁。”女孩抬起头，慢慢地说，眼神纯洁而无垢。
“我是安莉洁，你是谁？”
“我是第二执法官代理。”
“执法官代理？那是什么？”
“我是格瑞。”他在安莉洁面前坐下，“你旁边这些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突然闯进来要让安莉洁跟他们走，他们很凶，安莉洁不想走，就把他们留在这里了。你也是来带安莉洁走的吗？”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测……做个小游戏。”
“游戏？”安莉洁天真茫然地看着他。
“我会说一句话，然后重复其中的一个词，然后你跟着我重复这个词。接着我会说一些句子，说完以后你接着说那个词。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的，那我们开始。我们的嘴唇第一次拥有蓝色的水。蓝色”
“蓝色。”
“海水倒映的天空。”
“蓝色。”
“你的头发。”
“蓝色。”
“海水的温度。”
“蓝色。”
“对着铜镜反复梦见火焰。火焰。”
“火焰。”
“烫伤你的皮肤。”
“火焰。”
“土窑里的瓷器。”
“火焰。”
“焚化厂里的火炉。”
“火焰。”
“一切不幸都源于我幽深的水。幽深。”
“幽深。”
“不见底的井。”
“幽深。”
“海面以下的冰山。”
“幽深。”
“夜晚的山谷。”
“幽深。”
“测试结束，感谢你的配合。”
“咦？测试？”
格瑞站起身，走到房间一角背对着她，安莉洁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样？”他在系统内无声地与凯莉交流。他只是个观测器，凯莉全程都在透过他的电子眼观察安莉洁，她才是那个真正的测评人。
“我们捡到大宝贝了格瑞，看她放倒那几个鬼天盟的样子她很可能是个野生的A级，不过精神不大正常。总之不枉我缩在机房里加班了。回头能让丹尼尔加这个月的奖金。”
“精神不正常？”格瑞微微蹙眉。
“拜托！她的心理年龄绝对没有十八岁！她和某人一样脑子少根筋，托这个的福状态还算稳定，虽然她不能控制成长中的能力，但短时间内暂时不会有暴走的危险，不过我们还是要赶紧收容她以免后患。她和嘉德罗斯一样没有正常的童年，所以也应该一样好骗，你给颗糖赶紧把她给我弄回来。”
“A级异能者都会像她这样失控吗？”
“哎，”通讯器另一端凯莉衔了根百奇翻了个白眼，“知道你关心某人，但是我们根本找不到足够可观察的A级异能者来建立结论。算这个冰女是A级好了，她也才是记录在案的第5人，你家那位情况要特殊一点，他只在暴走的时候才会表现出A级别的能量水平。不过他暴走的样子和这位冰女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所以A级异能者大致上就是一群脑子不正常的人啦，目前心智还算健全的在外面跑着的A级只有一个人。”
“那是谁？”
“喂喂，你不会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吧，当然是我们的雷少爷啦。”
格瑞望向房间另一侧，他没有在看安莉洁，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两个失温而死的鬼天盟成员身上。
“我下线了。”他对凯莉说，顺手去拔后颈的脑机接口。
“你干嘛？”凯莉不满，“活还没干完呢！”
“联络雷狮。如果‘鬼天盟’对安莉洁下手了，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大哥小心！”
雷狮堪堪避过一发榴弹，子弹追着他的轮胎打在地上，他咒骂一声，压低了头侧身闪入一条小巷，抽出电磁枪朝身后连开几枪，打在机车的防弹玻璃上。他一个急转甩开车辆，发现3辆摩托车不知从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方冒出来从两侧包抄他。
“卡米尔，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监视系统骇入完毕，戴面具的大约有10……12人。共有3名骑手，2辆武装车辆和2名狙击手。其中一个车队配备重火力武器。十一点方向有埋伏”
他猛地向右转向，冲上步行道的台阶。现在他身后一共有三个骑手，那辆车十有八九绕路去堵截他。他还没有看见第二辆车和狙击手。
“卡米尔，给我提供狙击手的方位。”
“好的大哥。我已经根据掩体计算出了他们的盲区，现在为您提供最优路线。”
“我们还有多少武器？”
“电磁枪子弹剩余4发，备用弹匣里共有24发。车载激光枪剩余发射次数为30次。请避免不必要的消耗。还有一件蓄能武器。不过我不建议您与他们近战。”
“啧。总之先去干掉狙击手。你来操控车辆。”
子弹不太够用。这点弹量要是想打火力压制或者消耗战无异于自杀，他得速战速决。他决定先处理一下后面跟着他的尾巴。他压着身子侧探着往后看，瞄着摩托车的轮胎点了两枪。第一枪放空了，但是第二枪射穿了那个倒霉骑手的轮胎。那人被惯性甩了出去，他身后的人来不及规避，一股脑儿撞了上去。他趁第三人调整路线的时候冲撞成一团的那两人猛烈开火，点燃了摩托车的油箱。爆炸的热量舔着他的后背。
“这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的下场。”
紧接着他听到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那辆车从前面的街角处出现。他刚想开枪却差点因为摩托车的突然加速失去平衡。
“怎么回事，卡米尔？”
“大哥，我们刚刚暴露了视野，狙击手锁定你了。”
“他在哪儿？”
卡米尔给他发了个位置：“他的位置里我们不远，刚才在这里，现在应该转移到旁边新建的大楼里了。那幢大楼才刚竣工，没有监视系统，是我的死角。”
“你能计算他的大致盲区吗？”
“前面拐角处就是。”
“我了解了，卡米尔，你可以暂时下线了。”
“大哥！这样不行——”
他切断和AI的链接，激活纳米武器。一把造型奇特的长柄锤子出现在他手中，他转弯的时候将能量聚集在手中，伸出手用锤子往转角的墙一锤。强大的电磁脉冲扫荡方圆百米。他借机甩开追踪者，冲到那幢大楼底下停下车，拿着武器从车上跳下来。电脉冲的回馈告诉他这辆车上有4个人，现在大概正在因为通讯终端和电子失灵而慌乱。他冲进建筑，一步三阶地跨着楼梯向上跑。他还没爬几层楼就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生物电流。他从这层楼的紧急出口里出去，抵着门微微留下一条缝隙，蹲踞在门后屏息凝神地等待。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脚步声，狙击手匆忙地从从楼上下来。那人完全没有留心那一道微小的门缝，转身向下走去，于是雷狮迅速推开门一枪爆头结果了那人。
雷狮吹了声口哨，补了一枪，从死者身上捡起狙击枪和防身用的手枪走到窗户边。他透过狙击枪上的光学镜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一辆载着面具怪客的车，就在楼下。他瞄准司机开了一枪，正中红心。那辆车结结实实撞上了旁边的墙。但是狙击枪的弹道也暴露了他的位置，车后座的一个面具客和他对上了眼，那些人立刻下车冲进了大楼。
他走进楼梯间，往上爬了一层，在刚好能看见狙击手尸体的位置隐藏好准备守株待兔。果不出他所料，那三人看到狙击手的尸体被略微分神，他快速射出几枪干掉一个人然后冲出楼层出口侧滚到一边，跑到一根柱子后面停下。他听到子弹连射的声音，那扇门估计已经被射成了筛子。他能感受到这两个人身上的生物电流，他们的心脏跳的很快，缓慢的向他逼近。他们有冲锋枪，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根据两人的心脏位置默默计算他们的视觉覆盖面，他们的心跳靠得很近，背靠背地向他的藏身之处靠近。这是种谨慎的探察方法，但是对于雷狮来说这正中下怀。肾上腺素催动着他的心脏跳动更快，产生更强大的电流。他握紧了那把从狙击手身上枪来的枪，在两人进入有效范围内的时候一拳擂在地上。强大的电流麻痹了敌人的身体，他从容地从柱子后面出来扣动扳机杀死了他们。他暂时还不需要考虑留活口的问题，他还有四个敌人需要去解决，到时候挑一个留下审问就行了。
他踢开他们手里的冲锋枪，这种型号的后坐力单手使用比较吃力，不适合在摩托上使用。不过他们身上也有好东西，他把一枚旧时代的手雷揣进衣兜，下了楼重新骑上摩托，他还没来得及转离合，后方便又来了一对人马朝他猛烈倾泻子弹。雷狮从后视镜里看到追击的车顶上插着一根天线，他一转油门绝尘而去。前方是一个广场，人已经被吓得跑得差不多了，他冲进去绕着广场掉了个头，朝那辆车的方向冲锋。摩托的两侧搭载着激光枪，发射出去的光束给他提供了一些火力掩护。他在周围凝聚起电场，那些金属子弹在电力的作用下偏离轨道擦着他脸飞过去，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手雷，用嘴咬下引信，极限倾斜摩托车，贴着地面把手雷扔到敌人车下。爆炸掀起了车身，他直起摩托拉开距离，绕了个弯开向燃烧着的车辆准备补枪。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面具掉了半边的敌人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前轮，但是他没有时间规避了。他向后跳起。
半空中，他向那个枪手射出一发子弹，同时也看到了对面高楼里的狙击手。他面具上的花纹像是一个诡异的微笑。雷狮只来得及向那个人抬起手。时间在他的感知中变慢了，在万分之一秒内，他们之间的空气被电离出一条细小的通道，暴烈的电光顺着那条通道朝枪手奔涌而去，瞬间加热路径上的空气，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在急速逼近。一个骑手从烟尘里冲出来。在他黑色头盔的反光里雷狮看到子弹像一枚针刺向他的胸口。紧接着他像一只折翼的大鸟一样被子弹的冲击力扼进地上。
防弹的贴身衣物让他不至于被子弹穿个透心凉，但无法抵消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他发誓在接受冲击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停跳了几秒钟，巨大的压力和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他花了好一会儿才从疼痛和响个不停的耳鸣中缓过劲儿来。他费劲儿地在烟尘中咳嗽几声，啐出一口血。
“抱歉我来晚了。”骑手在他面前潇洒急刹，摘下头盔，薄荷绿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见鬼的，安迷修。”他想要撑着站起来，但是一用力胸腔就传来一阵剧痛。
“别动，我想你应该骨折了。”
“我的车毁了，他们打爆了我的车轴。”
“我想也是。你躺好，医疗小队马上就到。”
“我以为你是来给我收尸的。”
“格瑞联系不上你，他告诉我‘鬼天盟’盯上你的事了，这次我姑且算是你的支援。”
“哦？看来你们早就知道这些面具怪人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我。”
“我们不是刻意隐瞒的，雷狮，这点请你相信我，但是这个情况过于复杂，不合适让无关人员知道。”
“你看我现在还是个无关人员么？”
“唉，”安迷修苦恼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真是祸不单行。但是雷狮，这个事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即便是现在我也不能向你透露更多消息。”
“哼，随你便吧。”
他看着安迷修向远处开始聚集的民警走去，给他造成的战损善后。嗡嗡耳鸣和肋骨传来的疼痛让他愈发心烦意乱。既然凶手的消息对被害者也进行封锁，那么这个身份牵扯到的级别一定非常麻烦。他才不想被牵扯到更大的麻烦里，他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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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莉洁的测试参考了银翼杀手2049里的baseline test，那三句话是自海子的诗。
写完以后才发现有力学不对，但是懒得改了，物理关我一个文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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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想写f4的，但写着写着把全员都构思进去了(但是没有耀哥)，两章合计提及了10个角色，那个没有姓名的是凯佬对话里cue的，个人认为挺好猜的w
雷德祖玛呆毛姐弟佩帕太子和所长都会随着剧情发展陆续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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